《反派不想从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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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74
【过去的万年时光、未来数不清的岁月在这一刻归于安宁。】
“第五天。”
亦无殊在桌子边上加了一道,深棕色矮桌打磨光滑被他生生刻了几条杠上去。
他撑着下巴琢磨了下又在旁边另起一排。
“收不到信的第二天。”
桌子上摆着一排神色各异的小人。
拳头大小一个,穿着翎卿那身小斗篷胖乎乎的胳膊胖乎乎的腿,一个脑袋就有半个身子大有的打哈欠有的生气了指着人骂,有的躺下去睡着了,身上还搭了条小毯子包得像个圆滚滚的饺子。
这些神力捏出来的小人沾染了一丝原主人的气息偶尔还会动一动看亦无殊一眼或者转个身把脑袋扎进枕头里背对着他。
亦无殊也不在意,继续捏下一个自娱自乐得很开心。
“你就这么认命啦?”金鸟咋咋呼呼绕着他飞。
“那我还能怎么样呢?”亦无殊百无聊赖地环顾四周,疏长的睫毛落下时打下一层阴影,“我要是踏出去一步他真出了事怎么办?”
“万一呢?”
“没有万一。”亦无殊笑笑。
这种事他连试都不想试。
金鸟对这个刻字都不敢往笼子上刻的男人表示鄙夷,“没志气,没骨气。”
亦无殊皮笑肉不笑地笑了声,一把抓住它,压在手里拔鸟毛在金鸟问候他祖宗十八代的骂声里,动作有条不紊,“不知道我正闲着找不到事干吗?”
他找出一根格外漂亮的鸟羽,把凌乱的边缘压顺给骂人的小翎卿别在头上。
这鸟嘴巴跟淬了毒一样翅膀上的**还是足够绚丽的手指长一根拔下来还有点点碎金浮动在昏暗的室内仿佛星河流淌。
翎鸟羽也。
亦无殊眉眼柔和下来挨近过去仔细打量小翎卿。
“小东西。”
他戳了戳骂骂咧咧的小人脸颊。
“要关我就关嘛都不知道多给我准备点打发时间的这几本书够看几天?现在好了你倒是潇洒这漫漫长夜我要怎么过?”
“发疯?你倒是给我机会啊这巴掌大的地方让我往哪发?”
“把笼子拆了吗?”
“我又不是狗。”
小翎卿被他烦得不行背过身去小脸上的表情骂得更脏了。
亦无殊把他扳过来四根手指头捏着他肩膀“不要逃避问题好好回答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亲我可以。”
小翎卿:“……”
但凡这些小人偶长了嘴这会儿一定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亦无殊逗弄够了放过小人偶捡了面镜子揽镜自照惆怅地叹了口气他感觉这个笼子里但凡关的是百里璟翎卿一天能来八百个来回。
但是换成了他翎卿就能八百年不着家。
金鸟翅膀秃了一块趁他自言自语从他身边一溜烟飞远站在笼子上的花藤中对着底下长发曳地的人破口大骂。
它落脚的栏杆上挂着一块木牌叮铃当啷晃依稀可见上面潦草的金字:麻烦再多准备一块布料翎卿经常穿的那种就可以。
这是挂给外面的人看的他出不去就写下来长孙仪看到了会送过来。
亦无殊倒是适应良好。
就是近几天长孙仪好几次用同情的眼神看他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金鸟越骂越起劲。
“你那个地方我还是能打得到的。”亦无殊头也不回。
“你打啊!你不敢打他就敢打我是吧?亦无殊你个……”
咚——
亦无殊头顶被击中。
他偏了下头把顺着自己头发滑下来的鸟捡起来两指捏着拎在眼前晃“你这是**式袭击把自己给撞晕了吗?蠢东西……嗯?”
金鸟双眼紧闭蜷缩成一团时不时抽搐一下两个爪子伸得笔直。
“……**?”
“这么突然?”亦无殊去撑开它眼皮
瞳孔深处一个漩涡悄然无声扩大。
数不清的画面疯狂灌入他的脑海。
狂风扑面而来他站在一处悬崖边脚下是惊涛骇浪耳边只余下轰隆声巨响接连不断仿佛鬼道大门洞开万鬼齐哭天空阴沉沉地压下来风把衣袍吹得鼓起每个缝隙都有苦涩湿冷的风灌入进来。身旁有人跪地请示“大人混沌又来了。”
“我知道了。”亦无殊听到自己回答。
和后世几无变化的声线却有着几分现在不曾有的轻松和达观听他说话好像全世界都没有什么难事不是岁月沉淀后的尽在掌握少年意气张扬。
他们话中的内容也自然而然跃入脑海。
混沌,指天地初开时还未散尽的浊气,无形无影、无光无暗。
世界二分不久,天地仍在动荡中,天穹不时便会塌下去一块,亦或者大地裂开万丈深谷,大地江河倒灌。
这些浊气便会趁机从中冒出来,吞噬万物。
除此之外,混沌之中还会爬出一些更难以处理的怪物,没有生命也没有智慧,残暴强大,茹毛吮血,凡是遇见,便会将周围生命全部吞噬,别说凡人,就是化神期之下的修士,都难有抵抗之力。
亦无殊就是去处理这些东西。
他转过身,身后海面金芒大作,无需符篆,便化作笼罩天地的一座大阵,将呼啸而来的海浪压回大海深处。
方才还仿若末日降临的狂风骇浪在顷刻间归于平静。
金芒化作**,流星般从天际坠落,将海中咆哮的生物被洞穿。
来人往海面望了眼,**以为常。
他几步紧跟上去,落后亦无殊半步,低声汇报:“这次是临江都以南,靠近海岸的整座山脉裂开,前去查看的人说,底下可能有千丈深,还有地火外涌,沈眠以师兄受了伤,其余师兄也未能平息地火,这才这么急来告知给您……”
辗转几处,忙碌过后。
亦无殊接过帕子擦干净手指,吩咐跟随他忙前忙后的人回去休息,明日休沐,就不用来了。
得了假期的年轻神使喜笑颜开,连声道谢,捧着神使每日分配的灵果回去时,看到亦无殊靠在大殿前一株开得正盛的桃花树下,眺望远方,正所谓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
“大人?”
亦无殊被惊动,“嗯?”
“您在看什么呢?”
“什么也没看,”年轻神明回眸浅笑,“有些无聊,在这走神。”
神使咧咧嘴,“您还无聊呢,这都连轴转半个月了,牛马也没这样干的,统共就歇下来这半日,还不知道明日如何,您竟然不趁早休息。”
他们这些人能轮着休息,干累了打声招呼就能走人,但亦无殊可是休息不了的。
世间就这一个神明,有些事只有他能干,他走了就要出大乱子。
“说得有理。”亦无殊接住一片落花,夹在长指间,翻转着赏玩。
神使观察他脸色,小心翼翼地问:“大人,您是有什么事不开心吗?”
“唔……”亦无殊抬起眼睫,想了想,“想儿子了。”
神使:“………
………
“您哪来的儿子?
别说儿子,亦无殊连爹娘这种存在都没吧?
“就是没有才想啊。
神使糊涂了,胡乱猜测,“您这是想找个姑娘成家了?
“这倒也是不是,亦无殊忍笑,“成家这种事……我估计永远都不会想,一天十二个时辰,**就得十个时辰,够要命了,再来个家室,剩下两个时辰我是哄妻子呢还是休息呢?
太有理了,神使纳闷:“那您还想儿子?
那不得更忙了吗?
“也不一定要儿子,兄弟姐妹什么的都行啊,亦无殊把指尖的花瓣弹飞,“来个能帮**活的就行。
“这哪能说来就来啊?
大人可是神,他们上哪去给大人再找一个神分担工作。
神使挠头,“您还不如找姑娘成家呢。
“那还是算了吧。亦无殊摆摆手,走远了。
他的身影化在天地间,成了一抹飘逸流动的白,天青色天幕接着地上的青石石砖,落花在石阶上积了厚厚一层,走动间片片浅粉桃瓣纷飞。
神使迷惑地原地站了很久,同僚来**,拍了下他的肩膀。
“你小子在这傻站什么呢?
“你说,一个人要是突然想有个兄弟姐妹,是怎么了?神使问。
“想要兄弟姐妹?家里头就他一个啊?同僚说,“那这压力也太大了,而且连个兄弟姐妹也没有,要是出个什么事,家里的老父老母可怎么办?
“你怎么说话的,真乌鸦嘴……没有老父老母呢?
“孤儿啊?哎哟这可太可怜了。
年轻神使懵了下,“哪可怜了?
他觉得自家大人这样挺好的呀,无牵无挂,来去自如,一身孑然风流,凡是有幸得见的人,没有一个不叹他风姿绝尘不似人间客的,哪有人觉得他孤独。
何况,神会孤独吗?
“废话,你想想啊,回到家中,院子清静得不见个人影,只有一地落叶,夜半三更起来照影对坐,即便想找人说话,能回应的也只有二三冷风,这多难受啊?
年轻神使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想着大人每每回去,都要独自一人面对空荡荡的寝殿,纵使殿前桃花热闹缤纷。举目四望,世间人人都有来处,唯有自己,天生地养,偏偏生命无极,这漫长的时光还待慢慢走过。
不是什么钻心剜骨的痛,更像是一池温水漫上来
,淹没了四肢。
沉重和疲倦一浪浪袭来。
“不对啊,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因为老子就是啊,混球,非要明知故问吗?
同僚暴怒,抬手就给了他一个暴栗。
“嗷!年轻神使捂着前额,抱头鼠窜,“怎么还**啊?!你这野蛮人!我再也不要跟你玩了!
大殿后,回来取一卷新修缮书册的亦无殊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远远听到两人谈话,礼貌地在墙边止了步,侧身立于墙角梧桐树的影子下,没有走出去,省得惊吓了这在他背后议论他的年轻神使。
待到两人都离开,才从从容容地转过回廊,从偏门进了殿,取了书册离开。
细麻绳捆好的竹简搁在臂弯里,宽大柔软的白袖一盖,彻底看不见影子。
路上遇着人和他打招呼,亦无殊一一回应,比桃粉更显风流的眸子流转着笑韵,无半分不耐。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世间并无仙界之说,只是一座远离尘世的清净孤山,半山云海半山桃花,桃林没于云海,亭阁殿宇俱在山顶。
与之相邻的便是无边无际的海。
寻仙问道止步海岸,唯有十二位神使可以自由出入,不过神使各守一方,除了汇报工作,也极少到这里来。
谁都知道,仙山之上的这位神明,生得极好,涵养极好,虽然生于天地,日月所养,却无丝毫骄奢之气,更无跋扈。
凡是旁人和他说话,无不弯着眼睛笑,极耐心地等人说完,偶尔还会和人说笑两句,言语间泄出几分活泼气,只是不大好亲近,言笑间总是蕴着一二疏离。
瞧着好似年岁不大,但若是算上他在混沌中度过的岁月,已有近万载年华。
孤独么?亦无殊漫步时想。越夏朸木各
这会儿算什么孤独?
有日升月亮、海潮迭起、山花烂漫、还有几只小雀日日在他床边叽叽喳喳,可比混沌中不识春秋的日子好多了。
何况还有这么多事要去做,何必想这些,平白浪费时间。
他拿竹简敲敲头,步履轻快地朝自己住处走去。
今日盖哪床被子好呢?是绣着白桃的、还是绣莲花的……
他出去时特意吩咐殿里那几个草木化作的山精,让他们把被子拿出去晒一晒,也不知道那些个山精记着没。
寝殿前种着大片木棉花,引仙泉浇灌,四季常开,青石台阶
淹没在落花之中,寝殿大门常年大开,亦无殊熟门熟路地走进去。
“到家啦。”
无人看着了,也无需再端着架子,他格外惬意地舒展了下筋骨。
愉悦自然是愉悦的,只是跨过门槛时,对着空荡荡的寝殿,有那么一瞬的失神。
转眼间时光流逝,花谢了一树又一树,不知多少个春秋就在这样的忙碌下溜走了。
混沌灾害渐渐少了,该补的天补了,该填的地填了,山河也都安宁无恙,神使从最初的十二位到了八十一位,本来是八十位,但九九归一么,凑个吉利数字。
诸事顺遂,亦无殊终于松快下来,有了闲心,可以空出时间,四处走走了。
他事后回忆起来,都觉得自己是闲得慌,在家中就那么待不住么,看看闲书听听神使们打闹,时间不就过去了?
就让两条腿生来配相不好吗,非要到处去闲逛。
又觉得就算不出去,也不过是掩耳盗铃,真是左右为难。
总之,这一走,便走出了新的问题。
那时王国和城郭还没有后来那样严整,世间还未历经沧海桑田,隐于几个村子间的小城质朴而清净。
亦无殊拎了把扇子走着,忽然有人撞在身上。
是个不大的孩童,一身布衣短打,补丁东一块西一块,身上不知在哪滚了一身泥,一撞就在亦无殊身上撞出一个完整的泥印子。
人跟瘦猴似的,矮矮小小一个,后肩膀骨头都凸出来了,抬头慌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走太急了没看路……”
亦无殊好笑道:“我身上没带钱,不用摸了。”
孩子剩下的话全卡嗓子眼里了。
“你缺钱吗?”亦无殊问。
孩子憋红了脸,晒得粗糙黑红的一张脸一抹,立时就是一副哭相,“我……我好几日没吃饭了,饿得实在不行,求大人施舍……”
“说谎。”亦无殊道。
这孩子看着瘦得就剩一把骨头,实则四肢矫健,撞上来的瞬间就将他胸口腰间几处可能放钱的地方摸了个遍,这身手可不是饿得不行了,才在被逼无奈这下出来行窃的孩子能做到的。
这就是一个惯偷。
况且,就算没有这些,也没有人能在他面前说谎。
孩子被戳穿,哭了半天一滴眼泪也无的眼睛闪出凶光,脏兮兮都手摸向腰间挂着的破烂布袋,就要变偷为抢。
亦无殊淡淡瞥他一眼,雪白广袖
无风自动一张脸清华矜贵不似人间色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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