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妇升职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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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走出殿外,仰头望着明净澄澈的天,皆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哪怕已离了娄皇后的视线,早前在殿内感受到的那股压迫依旧萦绕在身边,迟迟难以消退。
元嘉与倪、刘二人面面相觑,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见长街传来一阵打闹声,又一点点往清宁宫方向靠近。
下一刻,两个身形瘦长的男孩你追我赶的跑了进来,正是五皇子燕景知和季元淳。
元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正要开口唤人,便见燕景知跑动间不慎撞到了个正在剪枝的小宫人女。那小宫女好容易稳住身子,又被后跟进来的季元淳撞了个正着。
这下是再站不稳了。
不仅人跌倒了,连手里的剪子也一并摔了出去。手掌狠狠蹭在地面,当即便有血丝渗出。
元嘉顿时皱眉,又站在柱子旁瞧着季元淳不作声。刘婵和倪娉柔自然也认出了燕景知,只是元嘉停在原地没有动作,她二人便也站在身后默默注视。
燕景知显然还在玩耍的兴头上,并没有注意到清宁宫内还有旁人,更吝于将一丝余光投向那个被他撞得踉跄的小宫女。季元淳忙着追逐,也不曾停下脚步,只略缓了步子,顺势从地上拾起剪子。下一刻听见燕景知的呼唤,便将剪子朝小宫女的方向随意一掷,又险险从前者耳畔擦过。好在人躲得及时,倒也不曾伤到脸。
季元淳并没注意到自己将剪子掷到了何处,扔完东西便又追人去了,整个清宁宫都洋溢着二人欢快的笑声。那小宫女也只是默默地从地上撑起身子,将手里的血随意抹了两下,又捡起剪子继续剪枝。
元嘉眼中的笑意彻底消失,一张俏脸满是冷意。心中怒火翻滚,一时顾不得此处何地,身旁何人,皱着眉头低喝道:“元淳!”
正欢快跑动的身影停了下来。
季元淳似有所觉般抬起头,左右环视了一大圈,总算发现了被立柱阴影遮去大半身子的元嘉。整个人顿时雀跃起来,又高兴地喊出声──
“阿姊!”
话音刚落,人便跑到元嘉跟前,抱住前者的胳膊不肯撒手。
燕景知慢了两步,也跟着上前,端正地朝元嘉一拢手,口中道:“三嫂嫂安。”
又直起身朝倪、刘二人道:“两位良娣好。”
刘婵与倪娉柔微微颔首。
元嘉强压下心中的愤怒,先将季元淳揽到身边,这才朝燕景知笑道:“五弟见过我?”
燕景知故作老成地摇摇头,挺直了脊背道:“我听身边的人提过嫂嫂,又见小淳唤嫂嫂姊姊,便知道你是我三哥新娶的妻子了。”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面上虽还矜持,望向元嘉的眼里却带着几分得意和雀跃,一副等着被人夸的模样,倒叫元嘉心底的躁浮散了几分。
元嘉摸了摸燕景知的脸庞,忍不住夸了一句,“五弟真聪明!”
几乎是说完话的瞬间,她便感受到衣袖处传来一股拉扯的力道,低下头便是季元淳撅着嘴不高兴的脸。
“我与两位良娣进宫向母后请安,出来时正好瞧见你们,”元嘉反握住季元淳的手,“便顺道接元淳回家。”
这话一出,在场几人皆将目光投在元嘉身上。
燕景知更是茫然,“可、可还没到休沐的日子呢……”
刘婵与倪娉柔都是看到小宫女摔倒那一幕的,大概猜出了元嘉的意思,彼此对视一眼,再看向季元淳时,少不得暗叹了口气。
唯有季元淳自己,是真的高兴,一张脸笑开了花。
“元淳许久未归家了,元淳的爹娘也会想元淳的。”
燕景知顿时理解般一点头,“我半日不见母后就会很想她了……那的确是该回家的。”
说着,又伸出手往季元淳的肩上拍了两下,“你快些跟三嫂嫂回去吧,等你回来了,我们再一起上学。”
季元淳这才反应过来,回家意味着要和燕景知分开,他既舍不得新交的朋友,也舍不得一段时日未见的父母,一张脸皱成一团,显然十分纠结。
元嘉抬头望了望天色,她们已在清宁宫停留了许久,实在不该再耽搁了。
“时候不早了,”元嘉半蹲着,与燕景知平视,“我们便先走了,下次再进宫和五弟说话。”
燕景知显然有些失落,但仍朝三人道:“三嫂嫂慢走,两位良娣慢走。”
元嘉朝燕景知笑着一点头,便拉着季元淳的手离开,刘婵与倪娉柔随在其后,前后脚出了清宁宫。
伺候燕景知的一堆嬷嬷宫女这才敢上前,又哄着闷闷不乐的小皇子进殿找娄皇后。
一路上,元嘉不发一言。
直到要上马车时,元嘉才对倪、刘二人道:“我先不回太子府了,期间若有人来找,你们只说我回季家了。”
两人自是点头,倪娉柔更特意将元嘉拉到一旁,轻声道:“你家小弟才多大年纪,有错好生说就是,可别真气急了伤到人,到头来你难过他也难过。”
“我难道就这样沉不住气?”
元嘉没好气地睨了眼倪娉柔,跟着又长叹一声,“放心,我心中有数。只府里的事还要烦劳你和素娥多看顾些了。”
倪娉柔嗯了一声,这才和刘婵上了马车,临走前仍有些不放心,看了元嘉好几眼才掀帘子进去。
元嘉等两人的马车走远,这才拉着季元淳的手回到自己的马车里,也不管逢春惊讶的眼神,只径自朝车夫道:“去季将军府!”
说完便靠着车壁合眼假寐,也不管外头的人是听清了还是没听清。
季元淳偷摸看了眼元嘉,见前者一张脸冷淡无反应,又朝逢春的方向望了一眼,见她同样目露茫然,下意识瘪了嘴,有些委屈地把人盯住,“阿姊,我、我是做了什么事让你生气了吗?”
元嘉依旧阖着眼帘,闻言只道:“淳弟为什么这样说,难道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季元淳一见这反应,嘴角彻底耷拉下来了,眉头皱得死紧,两只手拽着垂下来的头发使劲回忆。少顷抬起头,一脸兴奋地朝元嘉道:“阿姊,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我撞到了一个姊姊,所以才惹你不高兴了!”
闻言,元嘉总算睁开了眼,可脸色却并未因季元淳的话好上半分,甚至更加冷冽,“你撞到了人,还这么高兴?”
“那个姊姊自己起来了,没有事情呢!”
季元淳自觉找到了叫元嘉不高兴的地方,整个人更加兴奋,却不曾注意到前者的语气越来越冷。
“你除了把人撞倒,就再没做旁的了?”
元嘉耐着性子发问。
季元淳又是好一通回忆,才总算想起了在清宁宫里发生的一切,顿时泄了劲,人也蔫蔫的不敢吱声。
元嘉把人瞧着,“想起来了?那便告诉阿姊,你还做了什么。”
季元淳偷摸抬眼,正好撞进元嘉的视线里,又赶忙把头缩回去,见实在躲不过去了,这才小声道:“我、我把剪子给那姊姊扔过去了。”
说完又好似意识到了什么一般,急急忙忙补充道:“我本来想递给她的,可是五郎唤得紧,我就、我就......”
“就?就怎么样!”
元嘉总算坐直身子,看着季元淳的眼里满是痛惜,“就把剪子随便一扔,还差点划伤那小宫女的脸!”
“可、可也没划到呀......”
季元淳小声嘟囔着。
正当时,车身突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季元淳一时不察,顺着力道倒了下去,手肘重重地磕在车壁上,当下痛呼出声。
元嘉猛地扯下腕上的珠串,对着季元淳的肩膀便砸了过去。前者被手肘的痛楚带走了全部注意,一时不察,又被珠串打出一声痛呼──
“阿姊,痛!”
“痛?你哪里痛,是肩膀上多了块淤青,还是脸上被谁划了道血痕?”
元嘉不为所动,“不过被个几两重的手串砸了一下,便这样呼天抢地的。那小宫女被你撞在地上出了血,又差点叫你毁了脸,可有喊过半个字?看来还是你更金贵些。”
季元淳捡起跌在手边的珠串,本想递还给元嘉,一听这话,立刻将东西攥在自己手里不放了,嘴里还嘟囔着:“那我回去的时候同宫女姊姊道歉便是……可是阿姊打我也很痛,阿姊也得给我道歉。这珠串、这珠串就当是阿姊给我的赔礼了!”
元嘉看着季元淳明显带着不服气的脸,叹了口气,“阿姊砸了你,阿姊可以道歉。但你呢?你是因为知道自己做错了才去道歉,还是因为被阿姊逼迫,才不得不去道歉呢?”
她也是从小孩子长起来的,自然不难猜出季元淳心中所想。这般年纪的孩童,哪怕真发现自己错了,也不愿意在亲近人面前承认错误。
因为会丢面子。
果不其然,季元淳听了这话,顿时不高兴地扭过身子,两手抱胸背对着元嘉。
“五郎跑在我前头,是他先撞到宫女姊姊的!”
季元淳瓮声瓮气道。
“阿姊只问你一句,那小宫女是因为谁倒在地上,又是因为谁受的伤?”
“淳弟,”元嘉耐着性子道,“你真要这样一直背对着阿姊吗?阿姊也会难过的。”
季元淳的身子僵了一下,却仍梗着脖子不吱声。
看着前者堪称倔强的背影,元嘉默默叹了口气,想着自己是不是对季元淳太苛责了。便有不到之处,好生教导便是,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叫他难受。
元嘉这样想着,又将手搭上季元淳的肩膀,正欲说些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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