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天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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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里,巨型水晶吊灯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光线柔和地洒在镶嵌着珍贵宝石的水晶酒杯上,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光辉。墙壁上布满了华丽的挂毯与家族画像,通向中央舞池的长桌上,摆满了精致的餐具与昂贵的美酒。金银餐具在白色手工蕾丝桌布上闪烁着华丽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醇厚的酒香和美食的香气。侍者们统一穿着黑色的工作服,低调地穿梭在宾客之间。
乐队奏起悠扬的旋律,随着夜幕降临,气氛逐渐升温,宾客们身着华贵的晚礼服,手持酒杯,三三两两地低声交谈,偶尔爆发出几声清脆的笑声。
傅尧随侍在父母身旁,仿佛一个完美的附属品,安静、优雅,气质高贵且沉稳。他那双绝美的绿眼睛宛如晨曦中泛光的祖母绿宝石,宴会厅的灯火摇曳,他轻轻侧过脸,眼中便浮现出浅淡的波光,温润如春水,叫人心生亲近。
今晚,他仍打算按部就班地完成着自己的“角色”——和每位重要的客人点头致意,与他们短暂交谈,并附赠送上完美的微笑。
尽管内心略感厌倦,傅尧从小便知道,作为傅家的长孙,未来的继承人,自己需要以最优雅的姿态、最得体的行为来扮演自己的角色,既不失身份,又要足够吸引注意。无论是宴会上的交谈,还是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气质,每一个微笑,每一次眼神的交汇,每一个动作都经过深思熟虑,仿佛一场精心排演的表演。
只不过刚才车里父亲的举动,实在让他有些不得不神经过敏。
“傅公子,今晚气氛可真好。”一位中年贵族走到傅尧身边,微微一笑。
傅尧抬眼看向他,对方没向父亲打招呼,却直接来找他?
他礼貌而从容地回应:“确实,像是家族的聚会一样。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您。”
话语间透出一股轻松的气氛,却没有过多的亲近,既表达了尊重,又巧妙避免了深入的关系。
对方显然明白傅尧的分寸,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开。其他人也纷纷靠近他,恭维他的话语不断。傅尧的回应从容不迫,时不时抬起酒杯,浅浅一饮,余光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气氛愈发热烈,宾客们的谈话内容也逐渐深入,涉及到了一些家族企业的合作问题。傅尧依旧站在父母身后,偶尔低语回应,提出自己的建议。
“傅少,听说你在新能源方面颇有见解?”一位中年商人试图与傅尧拉近距离,带着些许试探和恭维。
傅尧微笑,目光淡然而不失礼数:“商业上的事,几位长辈更有经验,我年纪还小,不过是跟着看一看,学一学。”
他说这话时,语气平淡,不急不躁。那商人愣了一下,似乎意识到傅尧并不急于展示自己的能力,便转向了其他话题。
几位年轻的贵族小姐挽着手一同上前,开始与傅尧攀谈。她们的话题从时尚、旅行到家族趣事,看似轻松,却也带有几分窥探的意味。傅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偶尔附和几句,时而用一两句话巧妙地转移话题,让人感到他是一个极具魅力却又不易接近的人——他仿佛天生就能在这种场合中游刃有余,避免任何尴尬,展现自己应有的风度,又不让任何人窥探到他内心的真正想法。
入夜,鸽堡悠扬的钟声响起,八点整,城堡内的落地座钟也传出了报时的乐声——宴会终于要正式开场了!
一抹香槟金色的裙摆出现在旋转楼梯的拐角,觥筹交错中,一众尊贵显达的宾客都停下了动作,高谈阔论也转为低声品评,凝神注视着那即将现出真面目的倩影——这便是今日宴会的主角,帝国十大元帅之首张榕臻张元帅的女孙,已故内阁大臣张廷霖与著名钢琴家慕容莹的独女。
今晚是这位千金小姐第一次正式地踏入帝国上流社会的社交圈,是以几乎军界政界有头有脸的年轻俊彦都来参加,意图博得这位佳人的芳心——要知道,这位佳人是老元帅的掌上明珠,自张帅长子张廷霖殉国后,此女便隐隐成为家族年轻一代在老元帅面前的第一人,娶了她,便将是自己的一大助力。
元帅站在二楼俯瞰着下方的宾客,他站在那里,背后是精致的拱形窗框和华丽的挂毯。他的银发微卷,但身姿依旧挺拔,眼神深邃,如鹰隼般锐利,他的身上穿着深蓝色的军礼服,胸前挂着几枚闪耀的勋章。他微微低头,手中持着话筒,语气温和,声音却清晰有力,带着一股自然而然的震慑感,让所有人都屏息倾听:
“今天,各位贵客欢聚一堂,不仅是在庆祝我孙女成人,更是在见证一个家族的延续。”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落到了孙女的身上。那些长年累月的冷酷与铁血,仿佛在这一刻都被柔和的温情取代。
“无论你走到哪里,都不要怕,记住你背后有爷爷。”
在场的人都能听出这短短一句话其中的分量。
女孩抬起头,她的眼中有一种复杂的情感交织,既有对未来的憧憬,也有对未知的紧张。她轻轻地走向元帅,微微欠身:
她知道,这一刻的成人礼对她而言,并非单纯的庆祝,而是进入了另一个层级——等待她的,是她必须承担的责任与义务。
当佳人挽着老元帅缓缓走下楼梯时,低低的惊叹赞美声四起,傅尧却是毫不在意——作为傅家老祖宗最疼爱的长孙兼未来的继承人,在负担沉重压力的同时也享受无上的荣耀,他在还牙牙学语时就开始年年参加皇宫的宴会,是在那位对他过度亲热的皇后及几位公主的拥吻下度过一年年的圣筵节的,美人,他见得多了。
况且傅家一脉与张家向来没有太多交情,他根本对那位佳人没有兴趣。
他只顾着欣赏那作为报时钟声的弗兰兹?舒伯特的五重奏。记得祖父大人最喜欢的便是鳟鱼这一段,他还小时,就常常见祖父边凝视着祖母的画像边轻轻哼着这首歌。
乐队开始奏起低调的小夜曲,氛围恰到好处,不喧嚣不浮夸。佳人举起酒杯,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碰杯声。四周顿时安静,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她的身上。
“各位来宾,大家晚上好,我是 Ilia Yvonne Zhang。”
直到一个婉转甜美的女声轻轻响起,傅尧才回过神来:有些意外的熟悉,但又和记忆中那果决沉静的声线有太多不同。
他暗暗生疑,循声望去,险些掉落手中的酒杯,当众失态——这位身价之高,在帝国数一数二的名媛,居然就是他三年来的同班同学、化学课代表张瑾妤?!
他不着痕迹地回头,却只见父亲面带微笑,与张元帅遥遥举杯致意,而母亲正和慕容莹相谈甚欢。
为这不明来由的默契,更联想起刚刚车上那突如其来的温情,他不禁心下一沉,看着那枚原以为是寄托了长辈爱护的珐琅金表,只觉得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拨冗来参加小女的生日会,那么现在,请各位尽情享受这个美妙的夜晚。”
眼前的人娇美如花般,四面逢源。原本的黑直发烫成了大波浪,平添一份妩媚,华贵璀璨的首饰也无法遮掩她的夺目光华。
但傅尧只觉得心冷,那如画眉目间,竟与校内时的她判若两人。
学校里的她,只有浓浓的书卷气,和她钟爱的冷冷古筝一样,冷傲而清冽,不识人间烟火般。他一直以为在同学这个身份之外,他将与这个他所倾心的少女再无交集——他此生是注定要挣扎在政治的烂泥潭中,不得拔身,因为这是他所必须承担的家族的责任。
他被傅姓所牵绊,情非得已。
但,她,又为了什么,义无反顾来趟这浑水?
说不清是否是为了心中那份疑问,抑或是太过失望,傅尧终究顺遂了父亲的意。他缓步穿过人群,在周围或明或暗有意无意的目光刺探下,在第一首舞曲前奏响起之时,他微微倾身,右手轻巧地执起那只素手,在手背上落下一个得体而标准的吻。
随后,他抬起眼,笑意不深不浅:“Miss. Zhang,在下 Frederic Coff,京兆傅家的长孙,是否有幸邀请您跳支舞?”
他的姓氏在空气中落下,让周围窃窃私语的贵族们一瞬间安静下来。少女微微一怔,傅尧察觉到她的错愕,仍旧保持着礼数周全的笑意,语调温和地补充道:
“也许你曾听过我,但今晚,我们算是正式认识了。”
他说得自然,仿佛这只是一个寻常的介绍。
傅尧身份在那,自是没有没眼色的人上前去凑热闹,而张瑾妤显然也认出了老同学,此时微微颔首,随即反应过来,抬起手轻轻搭在他的掌心。掌心的温度传来,温暖而坚定。傅尧轻轻握住,牵着她走向舞池中央,黑色的皮鞋踏过红毯,每一步都带着不疾不徐的从容。
两人便一同滑入舞池。
随着指挥棒轻轻落下,悠扬的旋律缓缓响起。他的手掌稳稳地扶住她的腰,带着她踏出第一个舞步。张瑾妤有些紧张,但很快便被他精准的节奏带动,裙摆在旋转间微微扬起,如同流动的星光。
舞池边的贵族们端着酒杯,饶有兴致地注视着这一幕,窃窃私语。而傅尧的目光始终平静,仿佛这不过是一场再熟悉不过的社交礼节。然而在某个瞬间,他垂眸望向少女,唇角微微勾起:“跳得很好。”
她微微睁大眼,像是没料到他的夸奖,随即轻轻笑了笑,低声道:“是你带得好。”
傅尧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用指尖收紧了她的手。音乐流转,他们的舞步行云流水,在灯光下编织出一场无声的默契。
两人相对无言,只跟着乐曲旋转,未几,傅尧终于忍不住开口:“我没想到是你。”
张瑾妤却很是坦然,自嘲地笑笑:“是吗?我也没想到,今天让你看笑话了。”
她又恢复了平日的口音——很奇怪,往常听起来冰冰冷冷的,现在傅尧却发现这冰冷令他异常地舒服。
不知为什么,也许是被这个酸楚的笑容刺激到,傅尧心中的怨怼消失,急忙否认道:“只是有些惊讶而已,毕竞,你和在学校有些不一样。”
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失言——自己,不也是不一样的吗?
张瑾妤仿佛看透了傅尧的心理:“你不也一样?在学校里那么低调,只知道你家里条件不错,谁知道你居然是京兆傅家的?多大牌的纨绔啊!”
音乐流淌,节奏渐快,傅尧轻轻收紧手臂,带着她旋转而出。裙摆翻飞间,他精准地掌控着步伐,步步紧随,引导她踏入舞曲最炫目的段落。
“好哇,你敢说我是纨绔!”傅尧玩心一起,他微微倾身,手掌稳稳贴住她的腰背,给予足够的支撑。而她顺势后仰,弧度优雅而惊艳,长发如瀑布般垂落,裙摆顺着动作铺展开来,宛如一朵盛放的花。
在所有人屏息的一瞬,张瑾妤抬起一条修长的腿,灵巧地勾在他的腰侧,脚尖轻点着他精裁礼服的腰线,借力完成这惊艳的定格。傅尧眼底波澜不惊,手臂稳如磐石。灯光下,两人姿态紧密交叠,舞姿极尽亲密,却又拿捏得恰到好处。
周围宾客的惊叹与掌声随之响起,而傅尧只是低笑,轻声道:“不错。”随即顺势一带,将她优雅地扶回起身,舞步未曾停顿半分,继续游刃有余地领着她游走在舞池之中。
此情此景在他人看来自然是相配不已,谁也不会注意到张瑾好胸前的黄金镶贝母玉兰花形胸针掉落,而又“恰巧”被傅尧的舞步踢至不知哪里的边角角落。
激烈的舞步转缓,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顺着第二支曲子渐渐转离人群。
“我没想到你会跳这种风格。”张瑾妤微微喘息,低声道,语调掺着轻笑,仿佛对他的游刃有余并不意外。
傅尧唇角轻扬,手掌稳稳贴在她的腰背,带了点少年的得意:“你该知道,我可没什么不会的。”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哪怕在这迅疾的步伐中,仍旧从容不迫。
“窃听器?”
“嗯,二叔的杰作。”
张瑾妤的二叔,张廷晖,陆军上将,在张廷霖去世后隐隐成为张家在政坛上的代言人。只是没想到,他连一个小孤女都要防。
傅尧低头看她,眸光微深,手掌轻轻收紧些许,扶稳她的身形:“不如你先告诉我,你在这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少女顺着他的力道旋转,裙摆在空气中划出优雅的弧度。音乐高昂处,她轻轻一笑,顺势
依靠上他的肩膀,仿佛只是顺应舞步的亲密,而话语却意味不明:
“你父母乘明早的湾流七号回帝都。”
“你怎么知道?”
傅尧瞳孔微缩,这样一句话让他背后寒毛直竖,脚下的舞步却未曾停顿。他带着她旋转,目光深邃地锁住她:“这样的私人行程并不算绝顶机密,但连你都知道,说明行程不再安全?”
少女没有立刻作答,只是顺从地让他将自己托起,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惊艳的弧度,而后被他稳稳接住。她贴近他,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侧脸:“我可以告诉你信息的来源,但我要傅家绝对的庇护。”
傅尧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顺势带着她旋身,与她在舞池中划出一圈完美的弧线。
望着眼前女孩恳切的面容,傅尧没来由地一下子相信了,心下怦怦直跳,“Miss Zhang,为什么?”
这样正式的称呼,张瑾妤也严肃起来,直直望向傅尧那双剔透而幽深的绿眼睛:“你知道,爸爸去后,我和我妈妈相依为命。妈妈很单纯,她不懂这些,而爸爸留下了些机密的文件在我手上。我怀疑爸爸的死和二叔有关。现在我所处的情境好比烈火烹油,爷爷年纪大了,只要他一去,我们孤儿寡母,又有那些烧手的秘密,说不清哪天就暴病而亡。我卖傅家一个人情,来换将来那一天的庇护,成交吗?”
傅尧完全想不到眼前看起来风淡云清的女孩在显赫的家世背后居然有这样深的疼痛。他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低垂下眉眼,目光落在女孩小巧精致的锁骨上。张瑾好也沉默,只随着他的舞步旋转,安静地等待。她知道,无论如何,傅尧都会接受这份人情。
“其实这件事,爷爷也知道的。我还没有能力来获得这样的情报。”张瑾好又加了一句,这才是傅尧一直沉吟考虑的重点——尽管他也很想保护眼前的女孩,但这严格说起来也算是别人的家务事,不是傅家和他可以随便插手的。就算他插手呢,总要有个身份,要个名正言顺。
不过,既然这是老元帅的手笔,他就可以放心了。虽然张瑾妤和张廷晖比起来,一个是孙女一个是儿子,后者看起来似乎血缘更近,但这也不代表老元帅会对一个有弑兄嫌疑而又身居高位的儿子没有忌惮和防备之心。
趁着乐曲进入尾声,交换舞伴之时,他领了这份情,沉声道:“我,Frederic Coff,代我父亲的名义,以我傅家家族名誉起誓,在我有生之年,必护你母亲与你平安康乐。”
张瑾妤感激地一笑,心下一松,下一刻,傅尧带着她轻巧落地,旋步收尾,恰好踩在乐曲的最后一个音符上。少女莞尔,借力旋开来去,而傅尧亦是宽慰地对之一笑。
掌声骤然响起,众人惊叹于他们的默契,这幕落在旁人眼中,就成了两人从开场舞开始,连跳两支曲子,金童玉女,已有默契。一旁不知眼红了多少公子哥,又碎了一地不计其数的少女心。
而他们只是对视一眼,他们都清楚,从这一刻起,一场更复杂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回到家中,傅尧只匆匆换了宽松的家居服,就到书房寻见父亲。
傅晋准手捧一杯香茗,正在看书。傅尧一见那边角有些泛黄的封面和书脊上絳紫色的印记,立马停住略带急躁的脚步,待立在门口:父亲在看《谋书六卷》的时候,向来是不许任何人来打扰的,家里上下都知道他这个习惯。正好趁着这个时候,他可以好好想想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以及今晚的事要怎么回父亲的话。
大概是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吧,父亲才轻轻合上书:“进来。”
“是。”
站在父亲面前,才发现以往那个坚实的依靠眉间居然也有浓浓的倦怠。傅尧顿时心就软了,那些小小的,今晚因为被父母联手“出卖”而产生的愤懑一瞬间烟消云散。他轻轻地叫着:“爸爸…”
傅晋准终于抬眼,锐利的目光落在儿子脸上。
傅尧没有卖关子,几句话便将今晚在舞池中的交易和盘托出,包括少女给出的情报、她的动机,以及他所做的承诺。灯光在他冷静的脸上投下浅淡的阴影,他没有丝毫迟疑,仿佛早已将一切思虑周全。
傅晋准沉默片刻,忽然低笑了一声,笑意冰冷:“真有意思。”他慢慢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目光深沉,“既然有人想杀我,是嫌我碍事,想让我早点退场?”
“看来,有人很希望我们傅家’措手不及’。”
傅尧的母亲索菲亚站在门口,她刚梳洗完毕。即使洗去了精致的妆容,素面朝天,她仍是一位少见的美貌贵妇人——保持的很好的身材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简洁的居家服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幻觉。
傅晋准站起身,牵过妻子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拉着她坐到沙发上:“不过,他们大概没想到,我们未雨绸缪的本事,不比他们少。”
傅尧有些担心,他快步上前,握住母亲的另一手,跪坐在她的膝边,将头靠在母亲身上:“妈妈,您最近千万千万要小心,不要单独外出好吗?”
傅晋准听得出儿子的话语里隐藏的恐慌,他没说话,手指摩挲着妻子无名指上的对戒,目光微微沉思,半晌,他淡淡地道:“既然有人等着看一场好戏,那便给他们演一出最好的。死人向来最能安抚人心。世事无常,天灾人祸也都是很难预料的。”
傅尧有点心慌:“爸,您这是什么意思?”
书房陷入短暂的沉默,只余壁炉里的火光映在傅晋准脸上,忽明忽暗。索菲亚心里明白了丈夫的盘算,可她不舍得当着儿子的面说出来,当年他们已经抛下过儿子一次,难道这一次还要这样残忍吗?
“既然如此,不如亲手给他们送上一场大戏。”傅晋准沉着眉眼,他搂了搂妻子的肩,看着儿子,语气沉稳如铁,“与其被动迎战,不如先让他们安心。死人,才能让人放松警惕。”
傅尧过了半晌,才缓缓道:“但如果这个死人还能’复活’,岂不是更有趣?”
傅晋准终于笑了,笑意里透着冷意,也透着一丝欣赏。他缓缓点头:“那就给他们一个’死人’吧。”
傅尧垂眸,“如您所愿,父亲。”
(本章完)